连看也不看,信步进屋。
舒念拾起衫子,左右看了一时——布料细致针脚平整,哪哪都很合规矩,这是发哪门子的邪火?
便也不去理他,自提了把花铲,往药圃伺候药草,这松松土,那浇浇水。正百无聊赖间,晴空一个闷雷,乌云四聚,南疆天气多变,骤雨将至。
只得扔下花铲回去。一进门便见脾气很大的小吴侯坐在窗边,半个身子伏在窗棂上,兀自出神。
舒念自去洗手,身后一连片水响,大雨如期而至,湿冷的水意携新鲜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崔述跟老僧入定一般,仍旧伏着不动。
舒气上前合上窗格,摸摸崔述脸颊鬓发都是湿漉漉的,取一条干帕子递过去,“擦擦。”
崔述不接。
舒念意气顿生,索性将巾子兜头蒙上,没头没脑一顿搓揉,一时移开,但见崔述被揉搓得满面通红,目含怒意,忍不住又笑起来,“小吴侯这是起床气没消,还是特意跟我生气呢?”
崔述一把推开她,翻身下榻,踩着木屐往床上躺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帐顶出神。
舒念大觉没趣,灰头土脸出去,自往药房配药,搓药丸装瓶。她自来一入药房便不知时日,待得忙完,已是夜时,天空被骤雨洗过,漫天繁星,出奇晶亮。
舒念将瓷瓶塞入袖中,便往外走,一掀门帘,黑暗中一人倚门而立,衣冠风流,如霜落梅枝,皑皑皎洁——
崔述靠在门边,应声抬头,定定看她,目光盈盈,暗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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