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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寡言,她泼辣。一晃眼,他们结婚也快三十年了。
王秀荷伸手拨了拨他鬓边的那缕白发,“建兵,你老咯。”
方建兵侧了侧头,看了看身后的工友,“当着外人莫动手动脚,影响不好。”
“假正经。”王秀荷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拎着抹布走进小卖铺继续收拾货架。
方建兵把手里的砖头砌好,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两盆山茶花,继续埋头做事。
不管十六岁还是五十六岁,她在他眼里都没变过,一直像花儿一样。
手里的砖刀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砖头。
记忆里的那个春天,一个皮孩子举着打连枷在村里的石板路上吱吱嘎嘎地摔砸,被他爹以不爱惜农具的罪名追着打。
年少时的方建兵背着用来酿酒的玉米,路过王秀荷家门口时被那个疯跑的皮孩子撞了一下。
他蹲下来捡拾洒落的玉米粒,被王秀荷兜头浇了一盆浮着白色皂沫的洗脸水。
他握着一把玉米腾地站起来,见她慌里慌张地跑下那几级石阶,然后拿着她自己的洗脸巾用力在他头上抹了两把。
“你个背时鬼,你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
他不知所措地笑了一下,觉得她的毛巾香香的。
刚洗完头的王秀荷,一头黑长的秀发还湿漉漉的。她随手从家门口那个被当作花盆的破烂脸盆里折了一朵刚开的山茶花给他,“呐!给你,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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