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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即便是重生回到及笄这年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时,她都没怎么怕过。
来之前,池立诚语重心长地提醒过她,宋弄影身子太弱,早已经不得忧思,她只拣些开心的事儿说一说便罢了——至于不开心的,都可以同他讲,他为她作主。
他这话意有所指得明显,也正是因此,上辈子即便被送进了东宫,衔池也没跟她娘透露半个字——她伙同池家一同搪塞着宋弄影,让她以为自己是去了书院。
如今重来一次,她依然不敢叫娘为她操半分心。
她在门口迟疑着,里头躺在榻上的人不知怎的察觉出来,唤了她一声:“衔池?”
在衔池幼时的记忆里,娘的声音软和极了,像是初春时斜斜地织在河面上,伴着柳枝的细雨。直到她的病一日比一日重起来,咳破了嗓子。她声调依然柔和,可嗓音却沙哑难辨,再听不出往日的痕迹。
只一句“衔池”而已,她的眼泪却突然不受控地大滴大滴滚落——似乎从那日至今,一切因着眼下情形严峻而被她刻意抛在脑后的细密情绪,都在这一声呼唤里朝她扑上来。
她的恐惧,她的忧虑,她夜夜不得安眠的痛苦,在这一声里悉数化作了可以被平反的冤屈。
衔池抹掉眼泪抬步进去,抽了抽鼻子,佯装无事,只笑着唤了一声“娘”。
宋弄影看见她,露出极淡的笑意来,在她近前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囡囡受委屈了?”
衔池却只是笑,眉眼弯得像盛了月的两湾清潭,“怎么会,就是想娘了。”
宋弄影咳了一阵儿,半支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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