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的离世,而他终究不一样了。
他讨厌这种不一样。
仔细想想,正因如此,他在钟至身边时是最自在的,不需要精心粉饰自己的情绪反应,也不需要计量任何后果,他只需要做自己。
粘稠的泪越积越多,他像个婴儿般无度地哭泣,不知自我的真正所求。
他想抬手抱住钟至,又无措地悬到对方肩外,不知该放到哪里。像极了在皑皑黄土的沙漠中发现了珍贵的水源,激动地一时不敢触碰。
但他太渴了。
他沿着床铺轻轻下挪身体,逐渐向温热的水源移近。
手掌与背脊相触,热度迅速交互,纾解着几近干枯的内心世界。
窗外的雷雨轰鸣,瓢泼的大雨无处肆虐,静默地洗刷着整座城市。
在漫长的、暴雨铸就的昏黑之中,相互依偎的两份体温交融持平,终于消除了病痛的侵蚀。
钟至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屋外的大雨已经停了,淅淅沥沥的雨帘自屋檐下坠,随着不甚友好的秋风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极重的“啪叽”声。
身侧的床铺还有夏斯弋停留过的痕迹,只是余温早已不再。
钟至猛地起身,过大的动作幅度致使他眼前一黑,吃痛地扶住额头。
房门传来短促的识别音,门锁“嘀”地从外启动,继而是惶急靠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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