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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温廷安去了药坊问了夜安,轻声粗略地交代了一下自己今夜所行之事,最后将阮渊陵赏给她的一百贯钱银票递呈了上去,温善晋一面执着蒲葵扇,给着药炉罐子煽风点火,一面好整以暇地瞅着她,顺手推拒了那张银票,揶揄道:“哎哟,今夜不是只让你跟吕博士的儿子探讨些律论么,怎的还同他打起架来,算上跟钟瑾的那一回,算是两次了,温廷安,瞧你这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温廷安一怔,朝药坊外暗觑了一眼,发觉有一道人影伏在了墙面处,似是长贵的身影。长贵是温青松的耳报神,疑心重,城府深,若是让温青松知晓今夜她今夜去了何处,具体做了什么事,一定会是洪水冲了龙王庙。
温廷安反应过来,装模作样地道:“父亲,您言重了,我们不过是因着一桩无头尸判案生了分歧,争执不下,但绝对只动了嘴没动手,争执了挺久,吵得吕博士防不胜防,说让我往后别再造谒府上了。”
父女俩插科打诨好一阵,长贵蹲守了半晌,没听到什么重头之事,适才幽幽离去了。
待隔墙的耳终是消失了后,温善晋终于正色了一回:“所以,你决定在阮渊陵麾下干事了?”阮渊陵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不论是德行还是才学,都臻至上乘,让温廷安投靠自己的学生,若是将来温家真的经受不住党锢之难,倒了台去,他亦是能够安了心。
“这一桩事体,我还在思量之中,我不是为了阮大人,而是为了父亲您,为了这一桩旧案。”温廷安正色道。
温善晋喟叹了一下,一张沾满了咸腥药渍的大掌,浑不在意地摸了摸她的鬓发,不轻不重地薅了一薅:“你长大了,为父甚慰。”
温善晋初衷是不愿让女儿牵涉入陈年旧案之中,但造化总是这般爱捉弄人,父辈造下的孽,种下的因,总要儿女亲自去偿还,有时教他不得不信天道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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