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干净。刮完后,拿热毛巾擦洗掉残余的泡沫,再擦洗一遍全脸。
近的,远的亲戚,在年前陆陆续续接踵而至,每来一趟,病房内就更沉重一分。除夕这夜,方梅烧好三个菜装到红色保温桶里。
路上肃静地落起了小雪,雪片留在母女俩身上,也无声无息的。周越看爸爸今天精神格外好,她把床摇到舒适的角度,让他看着自己跟姆妈吃年夜饭。男人的笑,是清晰的,在癌症的作用下,他说不了话,但爱意从却他的眼底漫了出来。
“严海,严海,醒醒。”方梅将手又搭在他额头。正月第一天五点多,小小的房间里,站了不少人,昏白的灯光照亮每张面孔。
他的眼睛变浑浊了,却也强撑着睁开,先是握握妻子的手,断断续续地开口,“阿梅,好好的。”
随后,又对着周春妹叫了一句,“姆妈”。说一句,喘一句,双肺跟破败的风箱没什么区别,连带着声音也呼啦呼啦的。
男人的意识逐渐不太清晰,开始说糊涂话,一会儿要去厂里批文件,一会又要去摘橘子。
“阿囡,阿囡,囡囡,爸爸买的新汽车,你看灵光哇?”
周越边点头,边讲,灵光的。他终于放心似的,缓缓叹口气,松开了手心里的收音机。
滴——滴——滴——滴——
医生拔掉管子,撕下贴片,方梅上半身趴到他身上,抱紧丈夫,哭喊着,“严海,你的病好了,严海,你的病好了。”
啜泣声或高或低,周春妹走上前,枯树皮一样的手颤抖着,拿了顶帽子,将它戴在周严海光光的头上,“海海啊,都是姆妈不好,让你来人世吃苦头了,都是妈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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