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饮而尽之后竟然从床上下来,披了宽袍朝殿外去。
“若这样大的雪一直落个不停,京中百姓只怕也要受灾,得叫中书省拟个章程出来,派人巡查百姓房屋,不要亡羊补牢。”
梁安宽慰道:“不急于这一时呢,说不准明日一早这雪就停了,雪重夜寒,陛下就不必亲自去了。”
紫极观亦有翰林学士秉笔待诏,接了谕旨便往中书省去,黄纸急递,将上谕传给夜巡长安的禁军。
“瑞雪兆丰年,”梁安亦步亦趋地跟在皇帝身后,想让他回去休息,“这样大的雪也不全是坏事,来年庄稼一定能有个好收成。”
“雪重易成灾,雪轻也令人忧心,”皇帝难得生出一点怅惘,“天象非人力可改,朕修道半生,如今看来竟是一事无成。”
梁安忙不迭劝解,皇帝却似乎只是有感而发,再无下文:“随朕出去走走吧。”
“欸——”梁安一叠声地应了,他没料到天子竟要深夜出行,有条不紊地去准备。
还是皇帝阻止了他:“就你跟朕出去吧,不必兴师动众。”
今夜雪重,梁安给皇帝系上披风,又拿了竹伞撑在他头顶。这雪刚下起来,宫道还没来得及清扫,软底履踏过松软的积雪,没有半点声响。
宫道两侧悬起了大红灯笼,这灯要一直挂到正月十五去,日日有人添烛,红墙银雪,灯火璀璨,这是太极宫的巍峨气象,夜间也纤毫分明。
各宫都有人守夜,皇帝的西苑有学士和道人当值,梁安又被帝王的身形遮了大半,来往的宫人没认出这就是太极宫的主人,脚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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