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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开玩笑,也许月白风清,无限接近梦境的时分,说什么都显得合乎情理。
总有这样的瞬间,让周颜觉得,她不仅可以从裴昇这里得到钱,还能贪婪地获取一些爱意,哪怕稀薄至极,比不上竹篮打水后残留的湿意。
从前她收到奢侈品,来自更早一些结交的男士,成品店中千篇一律的logo,可以在她手上,也可以在任何一个女人手上,周颜甚至不拆包装盒的缎带,毫不犹豫卖掉换钱。
后来收到裴昇送的第一个礼物,一枚古法黄金手镯,内圈凿刻她的名字,周颜感受到一行如心跳起伏的凹凸,第一次不舍得拿出去换钞票。
就怕她手里的稀薄情谊,被她轻易贩卖,此后成为绝版物,再也回不到她掌心。
然而她始终在不确定里浮沉,通过一些细枝末节,寻找他爱的脉络。但又有另一些节点,可能暗示他只是修养如此,体贴是下意识的习惯,而非爱意自然流露。
“怎么会有人被民政局系统通知,才知道自己要领证的?”陈懿诘问她,怒其不争,“你真的没脾气,如果是我已经要生气了。”
周颜为陈懿的话失神,想厘清问题出在哪里。
为什么不生气?她坐在车里,再度想到这个问题。
飞鸟让周颜忆起被爱的痕迹,民政局短信就是橡皮擦,一键抹除这些痕迹。她好像把婚姻当做流程,一条黑色滚滚向前的传送带,她坐在传送带尽头,面无表情组装每个环节,拼成“婚姻”二字,通过质量检验的绿灯,摔进集装箱。
机械过程不需要情绪,情绪是效率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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