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
四周仍然不见光,他走不动了,他用手去摸着地面爬,周围声音像是蠕动的虫,这里像是一片爬满虫的没有水的游泳池。他像是爬在虫分泌的粘液上,仿佛进了猪笼草马上就要被溶解。
他的视觉在此毫无作用,听觉也开始扭曲了起来。
他好像听见了因果的笑声。
而后脑海里重复播放着她在走廊朝他扬起的那一个笑容,倒带,播放,倒带,播放,一直一直,倒带,播放。
咔擦一声,锋利的剪刀合在一起,然后“咚”地滚落了什么,咕噜咕噜地往他这边过来,这里好像不是平地,是有一定的坡度的,所以就一直滚一直滚,直到滚到他手边,本来要滚过他的身体,但他接住了。
小小的,还有长长的,丝一样的,他双手摸着,摸到了两个凸起的东西。
他不敢动,不敢往下摸,抽回了一只手,去摸自己的眼皮,一模一样的触感。他把手指往自己的眼球里伸,摸到了承载他眼球的骨骼,然后又摸上手里的,往下,伸进去。
他的大拇指贴在柔软但撕裂开的肉里,硬质的,整整齐齐的。
牙。
月亮从云里亮了相,月光发着白,照了下来。
他看着这一片满是血的小牙,僵硬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往上偏,那两个刚刚被他从里到外摸个透彻的眼睛正直直地瞪着他,嘴巴两边被切开一个笑,一个永远会保存在那里的笑。
她脖子以下什么都没有了,只留这个细细的断颈,再往下滴血。
他没有吓得扔掉,也没有叫出声,就是和她那双还残留着泪痕的双目对视。
蠕动的虫,咕叽咕叽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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