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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章想,如果时妍真的知道他作为私生子,曾经经历过什么,她应该说不出“我羡慕你”这种话。
但如果她羡慕的只是自由,那时章觉得自己确实比她更自由。
在童年的一长段时间内,时章都觉得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只是大大的宇宙中一个小小的运行错误,是一行标红的代码,是本该被抹去的存在。
他好像是在很后面的时候才搞清楚,他那极少回家的生父是位小有成就的商人。
而时正霖当初和时章的生母厮混一夜的时候,他早已有婚约在身,明媒正娶的妻子就是时妍的母亲。
在出生后的这么多年里,几乎所有的旁观者、受到的教育、社会认知都在告诉时章,他是一个完整家庭的破坏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原罪。
即使这一切都不是他能选择的事情。
时章已是而立之年的成年人,自认为很多事他都看得很开了,他也尽力过出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但这个不得不面对的句号比他预料中到来的更早。
时章也不得不意识到,无论他已经尽力出走了多远,无论他用多么光鲜的成就洗刷过自己多少次,这个与生俱来的身份还是会烙印在他的骨子里,跟随他一辈子。
时妍离开之前说:“来不来随你,但是你拟好放弃遗产继承的声明之后,可以发给我的律师。”
绕了这么大一圈,时章估计时妍这趟来,其实就是想强调最后这么一句话。
时妍先行离开了,剩下半杯冷咖啡,摆在时章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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