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文乐知说完这句话,就发现程泊寒不对劲。
他坐在床前,距离文乐知很近,两只膝盖抵在床沿上,搭在上面的右手一直在发抖。文乐知看了一眼,很轻地凝起眉头。程泊寒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越想冷静越冷静不下来,只好用左手握住右手,两手交叠放在膝上,好像很不喜欢自己在人前失控的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不能停,不管做什么,不能停。怕晚一分钟,哪怕一秒钟,你也熬不过去。”程泊寒突然没头没尾地说。
文乐知慢慢坐起来,和程泊寒面对面。然后听见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很郑重地说“对不起”。
这是出事以来,程泊寒第一次说起他的切身体会——之前怕刺激文乐知,程泊寒自己也有点回避那一幕,所以两人从未提过——这声对不起,他早就想说,但一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仿佛说了,很多事情就得拿到明面上了。
文乐知听懂了。
不是没保护好你、让你吃了很多苦的对不起,也不是在失控和疯狂嫉妒之下对你做了那样不好的事的对不起,而是回到最初,强行把你的人生改变,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把你困在身边的对不起。
因为有了最初的恶,才有了后来多米诺骨牌一样的伤害。
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那种失控的恐惧,文乐知的安危不在掌控的恐惧,有别的什么人可以肆意对待他的恐惧,只有重复了一遍别人做了和自己一样的事,程泊寒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是多么恶劣,意识到带给文乐知的那份伤害是如此真实。
仅仅两天,文乐知脸上已经一点肉都没了。娇憨不见了,世俗间所有的漂亮却仍集中在他身上,愈发凸显起来。文乐知的好看有些雌雄莫辨,和性别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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