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至极。他终于明白这个帝位,永远是看着光鲜夺目,真正得到时却烫手无比。
他没这个天分。
如今他终于自认。
闻临掩面:“元蘅,每次想起上朝时看到的群臣,我都睡不着。”
他没有再自称“朕”。
元蘅听着他说,没应声。
闻临道:“你能理解那种感受么?底下站着的人,不是三朝元老,就是战功卓著。他们是北成的骏马,而我只是他们马蹄之下的蝼蚁。所有的东西都在脱离掌控,我总是被人牵着走。我以为闻澈死了,这一切就会好……”
所以他答应了接元蘅入启都。
帝王之术讲究制衡,他再厌烦元蘅也明白她是良臣之心,总归不会是把烫手的刀。
有元蘅在此处,看着他们彼此看不惯,他的夜,才能稍稍安静一些。
最后的最后,他无力地闭上双眸:“把他接出诏狱罢。”
***
闻澈的额头烫得要命。
才几日没见,他的伤更重了。进了诏狱,不死也得去层皮。渗出的血濡湿了被褥,又与他的背脊黏在一处。
元蘅小心翼翼地替他揭下与伤口紧紧生连的被褥,每一个动作都谨慎,可她仍觉得疼。
她觉得闻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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