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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有一场很大的火要烧起来了,虽然我是池鱼。但这场火会把池水都蒸干,把鱼烧沸。
朱丘生还是没听懂,但他没继续问,惜字如金地说了声哦,然后专心搅合锅里的鱼汤。
鱼是我们在河里抓的,用馒头和玻璃罐子,玻璃罐子水下搁一会儿,往上一拉一兜,就能抄起巴掌那么大的小鱼。鱼汤很少但是很香,朱丘生用开水炖成牛乳般的颜色,这是给朱奶奶喝的。
我端过去,朱奶奶就开始叫我了,她说嫚儿啊,做饭了?
我说,哎,妈喝汤了。
我已经很习惯扮演朱丘生的妈妈,知道她会在奶奶喝完药之后在她嘴里塞块冰糖,每天睡觉前要开一次窗。奶奶喝了汤,点头笑,很鲜溜啊。
火是在我六年级的时候烧起来的,当时快到夏季,天气干燥。如果卢三白那天的工作没有取消,提前回家,说不定还能再判段时间缓刑呢。可惜没有如果,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卢三白的脸变成紫青,上面有一个抓印。
三道,猫一样,血淋淋的。
陈翠雪没在,但我知道她没走多久,地上的暖水瓶碎片还冒着热气。我准备趁卢三白没注意悄悄溜进自己的房间,但还是不小心踩了地上的碎壳子。
卢三白无声无息地转过来,让我打了个恶战。他半边脸压在黑暗里,牙齿出奇的白,冒出突兀的、骷髅的荧光。
他盯着我,好像在吐舌信子,我听到一种无声的怨毒,紧紧勒着我。
我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没敢叫爹,闷声说,我先回屋写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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