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人群中那个婆子。
无他,一个能让他那个自诩清流的爹小心翼翼的婆子,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他爹那个满头珠翠的继室夫人,当了十几年陆夫人攒下的底气好像都没了,面对贵人,只剩下屈膝的逢迎和讨好。而那婆子浑身上下,甚至只一根素银簪子。
金陵贵人。
陆子期不能不心慌,心慌到他甚至想视而不见,他的视线重新落在棋盘上,他要落下他的黑子。今日,这盘棋是对他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任何事儿能挡在它面前。
他甚至觉得,他的整个前半生都在等这个秋日,等西厢窗下这盘棋。
他看了窗外,看了棋盘,唯独没有看对面的女孩。此时面对棋盘,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黑白交错的棋子竟然让他一向清明的头脑一时间错乱,只一瞬,他就看清了,看清了他要落子的地方。
棋盘上黑白棋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势均力敌,显然是持黑子人的有意为之,在这种始终的势均力敌中,却有一处,一旦黑子落,就会形成对白子的合围。
白皙修长的手拈黑子,黑子眼看要落下,可在最后一刻,陆子期的手却一下子攥了起来,紧到让人怀疑掌中黑子是否安然。
他听到身边的女孩开了口,说了话,她说:
“嬷嬷,你来了。”
清晖院中尽是暖阳,可陆子期抬头看过去,却只觉一下子阴暗,好一会儿他才看清那个嬷嬷回了头,只是一瞬,就老泪纵横。
本闹哄哄的院子瞬间安静了,静到似乎可以听到有什么,悄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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