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手腕,低头亲亲手背,笑着冲她“嘘——”又道:“我今儿得了好东西,放在你身上了。”
“咦?在哪里?”蕴珊忙低头翻看衣裳,找了一会儿抬头见载淳一对黑眼睛望着她,狡黠地笑成弯弯的月牙儿,瞬间猜到,一面往头上脸上摸,一面叫人拿镜子来。
梅香拿一把手柄上镶钟表的西洋靶镜来,蕴珊对镜一照,只见两道柳眉之间,绽开一朵红艳艳的五瓣梅花。
她上手摸去,惊讶道:“呀,竟是花钿。怎的这么轻薄?我都没有知觉,还以为是皇上画上去的。”
“我画哪能画得那么好看。”载淳起身坐到榻上去,揽着她肩头冲镜中得意笑道:“献了那么多宝,总算有一样是让咱们皇后娘娘惊奇的。是西洋的玩意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似金箔,又不是金箔,稀奇古怪。原本是一大张,我看这质地,心想或许剪成花钿是好的,吩咐内务府做去,没想到竟然真成了。”
蕴珊一面新奇地对镜仔细打量,一面笑问道:“本朝妇女不爱花钿,宫里也不常用,皇上怎么知道花钿这东西?”
载淳便卖弄道:“岂不闻《太平御览》里说,南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蕴珊檐下,梅花落公主额上,成五出之花,拂之不去。皇后留之,看得几时,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竟效之,今梅花妆是也’。”
这种段落,他倒是背诵得如此流利,一字不差。可知他其实是头脑极聪明的。
蕴珊柔声劝谏道:“皇上看《太平御览》,怎么能不多学书里头治国兴邦的道理,只记得这些深宫妇人的物什?而且,咱们一味只从西洋买进这些东西,却不买造这些东西的机器和技艺,那岂不是年年买、年年将银钱送给西人?况且咱们各地办洋务、练水师,花钱如流水,户部和各地督抚年年喊穷,到处都向百姓加税厘,怎么好再将公帑花费在这后宫玩意儿上头,长此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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