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瞳色漆黑的眼睛。
绿袍是大胤朝中最低阶的臣子所着,他偶穿常服,也是朱红暗色。
几日之前,这绿袍臣子跪在屏风之前,九死一生,夺了他的刀为自己绝处寻路。
如今时过境迁,落入绝处的人竟成了他自己。
刑部之人见了叶亭宴手中御赐的金牌,忙为他开了锁,搬来把审讯时的木椅,又将人远远遣开,怕误了这御前之人的要事。
叶亭宴没坐那把椅子,见人已去后,他缓缓走近,在无力爬起的逯恒面前蹲下,伸手拂了拂他肩颈处的痕迹,染了一手血。
“逢膺。”
逯恒本不想听他言语,然而此句甫落,他便猛地抬起头来,见鬼一般看向了面前的年轻文官。
“你可知晓你的名字是何含义?”叶亭宴并不看他,垂眸说着,“逢,见也,膺为胸膛,引以为心——低头见心,能得恒久,这一番话,你还记得多少?”
逯恒怔了一怔,打了个激灵,随后满面涨红,伸出血污遍布的手扯他的衣摆,口中发出“啊啊”的不明杂音。
然而叶亭宴知晓他想说什么:“你是想问,本宫为什么还活着?”
他从前就不喜自称为“孤”,总是用“本宫”多些。
衣摆沾血,他不再在意——承明皇太子以前是最爱洁净之人,如今大变,翻天覆地。
逯恒死死盯着他,想要看出一些旧日的影子,然而那张秀丽面孔全然陌生,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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