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此诏令铭刻于金鼎,藏之于金柜,以传示子孙后代。
我将甄氏诸舅按亲疏排出顺序,分别予以封爵赏赐,万两黄金挥作泥土亦在所不惜,只求与我母亲血脉相连的娘家人富贵安乐。
我强行曲解历代礼法,为外祖母服丧。
我穿上母亲生前的旧衣,令画师照着我为母亲绘制容像。
可是无论我做什么,母亲本人却再也不能亲身体会任何尊荣和孝心,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
传国玉玺终于到了我的手上。
又有何用?
从少年痛失母亲的那一刻起,我注定此生不可能快乐的了。
我看着那玉玺。洁白莹润的和氏玉璧,下方而上圆,雕刻着盘龙,上系着络子。
它忽然一点一点唤醒了我的某些藏于脑海深处的记忆。
堂堂传国玉玺,钮上系着一个不伦不类的浅紫色的丁香络子。
其实当中的丝缕紫色历经岁月早已褪成织物固有的淡黄,但我仍然清楚地知道它是浅紫色。因为我见过。
在我很小的时候,清晨躲在假山石中,偷偷看着孔洞外父皇的步履走向紫色的裙摆,紫色的裙摆靠近父皇的袍服,然后两人的衣服失去距离,比贴近还要再贴近,仿佛要交织在一起。我生来第一次听见父皇竟有如此温柔的话音,我听着父皇一声声唤“阿结”,我听得出那女子是我的五姑母——曾近近端详我的面容,然后笑着说“你长得跟他真是一点都不像”的五姑母,一个在这世间美丽仅次于我母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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