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躺着,她带来的果子和水倒是都用尽了。她把他衣襟都解开,仍旧上药,不说话,眼睛空空洞洞的。她的手触过他的肌肤,是一片冰凉。
“你怎么了?”
“我杀了一个人。”她说,平静地接近麻木。
“那个人原是我从山下救回来的,他跟踪我,说要抓了你去领赏,我亲手杀了他。”
“没必要的”桓骥说。
已经目睹了宫廷惨变,城中沦为尸山血海的桓骥,对一个人的死根本没有多少动容。他早已经淡漠,接近麻木。
他说:“你没必要为了我杀他,因为不值得。安知我不是比他更卑鄙更龌龊?你没必要为我这样一个人涉险。他死了,我死了,没有分别,也没有意义。”
“你闭嘴!”俞惜吼他。连日以来的恐惧和惊骇终于爆发,她大哭起来。
“你以为我想救你么?我想救的是我母亲,救玄镜,救我的亲人师友,你有多大的脸面值得我救?可是玄镜不会回来了,这个城里只剩下你了,我救了那么多人,就是鸟雀死在我面前我都不忍心,我能放得下你吗?”
“我有多甘心救你?你知道这城中冤死的有多少人?皇帝皇子都失踪了,就只有你活着,你必须活着,你不能死。”
按照俞惜的修养,这已经算是破口大骂,她一边骂一边哭起来。
桓骥正式审视起她的脸,那张涂了东西现在哭得泪水纵横交错的脸,那凶狠、生动的表情。
算不得美,跟那天在袁家的盛装瑰饰比起来,跟平日在山寺里的清冷哀艳比起来,这样的俞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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