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多半是既不敬他也不畏他,无非是碍于陛下专宠这位侍君,这才维持着表面恭敬,尽心扫洒殿院。
如今沈长青的失宠眼见已成定局,宫人们就难免懈怠起来,还总交头接耳地盘算着等新采选的郎君留宫甄选时,去混个面熟,博个新主子欢心,过后没准儿能被讨了去。
没过四五日,这地面桌上就已积灰,院里的半数花草也蔫儿了。但这些对沈长青来说,本也就是举手之劳,广袖一挥,全殿上下便可一尘不染,花草也会是一派长久的欣欣向荣不凋不枯,压根不需这么多人一日到晚地费力瞎忙。
登仙这五百年,醋香殿不就他一人,何需七手八脚地伺候?
然而此番也不知怎地,抬手抹过案面,沈长青望着指腹上的薄尘,微微皱了皱眉。这到下界住久了,他竟沾染上了凡人那诸多俗气的毛病不成?看来是时候静一静心了。
思及此,这一晚,沈长青趁着周粥在御书房支颐打瞌睡时,化作一道青光进入了赠给她的本命醋中潜心闭关,修复元气。
“……小灯子,现在什么时辰了?”青光没入心口,周粥似有所感地脑袋一点,鼻间隐约嗅到了醋香,可睁眼一瞧,室内静无一人,便只当梦得恍惚了,揉着眉心,喊守在门外的小灯子。
“快子时了,陛下吃些宵夜,臣就送您回去早些休息吧。”
接话的却并非小灯子,而是从门外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的唐子玉。夜已深了,他显然沐浴过,不比白日华服整肃,衣冠都从了简,看着多了几分闲散的自在。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那一手扶腰往里走的姿势了。
“子玉,你这不方便还跑来送什么宵夜啊?”周粥见了急忙起身,先把那碗银耳羹接过放到几上,再扶着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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