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冷笑连连,忽然指着祁令瞻骂道:“朕看在阿宁的面子上,数番容忍永平侯府,你们要霸占后位,做铁打的外戚,朕忍了?;祁照微居后位而不承其责,携情势以迫君,朕也忍了?。姚家人祸国殃民,视皇权为己物,他们该死,焉知永平侯府不会是下?一个姚家?祁子望,你扪心自问,你如今所思所谋,有七分是为皇后,有三分是为太子,可有一分一毫是为了?朕?有吗?”
字字句句,仿佛蓄谋已久,皆是诛心之言。祁令瞻听在耳朵里?,先是心惊,继而感到一阵齿冷。
他深知帝心如玉瓷之瓶,屈指从外敲击,总也敲不破,然一旦瓶身自生裂痕,即使细微如发丝,整个瓶身也会一碰即碎。
窈宁性?子温婉,无论在家中还是宫里?,从来不争不抢,她因此能被姚氏逼到当?众自尽,也是因此温柔不争的性?格,得长宁帝的长情眷恋,所以她在世时,永平侯府才能与长宁帝一条心。
但照微与窈宁不同,她有所争抢,有所坚守,他们兄妹似乎让长宁帝感受到了?无法掌控的强势。
君臣所求不同,缝隙铿然而裂。
祁令瞻跪在地上,叩首请罪道:“臣不该诋毁宗亲,枉顾圣意?,以致有操纵乾纲、揽政独断之嫌,今蒙诫斥,如灌醍醐,方知此前之失。请陛下?降罪于臣,以正帝心。”
他的双手撑于青石地板,终年?不为阳光照彻的森然凉意?透过?薄薄的手衣,传至他的皮肉与血脉。
如今才后悔自己的大?意?,他曾在心里?反复揣度肃王,揣度姚贵妃、姚丞相,却独独忘了?警惕所有旋涡的中心,一切冲突中最关键的人——长宁帝。
史?书渺渺,数十载君臣如鱼得水,一朝失足不得善终的例子还少吗?他怎么敢仅凭十几年?的交情,就?放松对长宁帝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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