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旱的第二年里,项弦离开佛宫寺,轻骑快马,沿大同府一路南下。
北方大地在春季时杂草丛生,夏季则千里焦土,地脊龟裂;到得秋季野草倒伏,田间颗粒无收。过不得多久,狂风吹来,白雪将把饿死的百姓与土地一同温柔地覆盖。
北地连番战乱,诸多百姓拖家带口,往南方逃荒。
沿途总能遇见衣衫褴褛的人围着沸腾的大锅,项弦没有多问锅里都有什么,经过流民的聚集点时,便将身上带着的最后一点食物散给他们。
除此之外,他也再没有办法了。
南下之途接近终点,他终于看见了田间的草垛,庄稼有了收成,山峦也有了几分绿意。
深秋时节,开封。
抵京的一刻,项弦只有一个念头:总算到家了。
卫州门外全是吵吵嚷嚷的货商,还有不少拖家带口、进城来赏花的百姓。项弦骑在马上,交出腰牌让守门卫兵查验。
“项大人回来了啊。”
“哎。”项弦道,“北方走一遭,脱了层皮般,到处都在闹饥荒,太难了。”
离京前正值开封秋老虎肆虐,几场雨过后,秋意姗姗来迟,笼罩中原大地。龙亭湖畔的秋菊开成了花海,花色以明黄最多,点缀正红与橙黄色,与大簇金红色的枫树相映。
曾有色目商人说:大宋的都城,乃是以黄金所造。
官家却不这么想,道君皇帝嫌金银太俗,白玉太素,非繁花与山水幽景不足以绘出清平盛世。
于是汴京之用色繁复,乃历代之最,整座都城一如当朝天子笔下的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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