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后至钱塘,常年在地方,淡出朝廷许久,可在李文诚身边摸爬滚打数月,也锻炼出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听常德喜一口一个惊喜,心知自己大概是来得不巧。
他那日在兴庆殿站得心底发冷,走出殿门时两脚发虚,晃晃白日不似从前,人世在李文诚的三言两语间换了一副景象,他回府静默几日,期间谢雍邀他小聚也以身体不适推辞。紧接着接到圣人急召,看着密报上所书“朕览卿所奏京师走私之名录矣,有急务需卿协助,速赴钱塘”,何昼渐渐想明白一件事。
入仕六载,前三载为朋友,为安北都护府,后三载为父亲的仕途,为钱塘百姓,若让他再回答一次天盛十八年除夕李昀在两仪殿问他的问题,他或许会有不同的答案。何昼当夜收拾好行装,翻身上马,望着一片漆黑的都城,心想至少谢雍说对了一件事,圣人正当壮年,不论今后谁入主东宫,谁拜相称臣,他都是圣人麾下兵。
“是我不赶巧了。王大人要出门?”
“正是,主君今日已排好的行程不好更改。何大人连夜赶路,想必筋疲力竭,不如稍作休整,奴才已为大人开好上房。”
刚收声,又一行人从台阶走下,打头的是数个佩刀护卫,民间武士大都没有品阶,但这些护卫着浅青圆领袍,乃九品以上,为禁军侍卫,后面跟着身着月白常服的侍女,或执团扇或携行囊,里面备好了主人出行的一应物品,脚步很轻。盛朝不许官员铺张浪费,出门在外更是一切从简,带三四个随从已是极限,这般如此大的阵仗不会再有第二人,常德喜忙上前道:“主君安,何大人已经到了。”
何昼知来者何人,恭敬地弯下腰,只悄悄拿余光望向不远处的楼梯拐角。客栈的走廊不设窗,从浓重阴暗走出来的那人身穿蟹壳青海棠纹团领袍,束玉璧皮革蹀躞带,在一片绿的白的之中格外显眼,红花绿叶皆是铺垫,他一出现,便无人敢高声言语,只等他站定,说了一句:“辛苦了。”何昼方放下心来。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李昀身后出现一只小手,捉住他的袖口。
天盛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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