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是欲,“一辈子倾力去做”是志。
他从未生出过“志”,无论是身为唐时镜,还是身为萧珩。也许这才是他漂泊无归的真正缘由。
他陷入了更深的迷惘。直到叶阳辞抽回折扇,打算从杌凳上起身,才将他唤醒。
唐时镜忽然伸手按住了叶阳辞的肩膀。
这动作有些急促,他胸前悬垂的大圈银饰“丁零丁零”一阵轻响,黑而顺滑的发梢也随之垂落在叶阳辞肩头。
他蓦然将唇贴过去,快得甚至令自己反应不及。
而叶阳辞比他更快一步,刷地打开折扇,挡在两张脸之间。
这个很柔很轻的吻,落在了素雅的扇面上,热意隔着薄薄的一层松皮纸,却仿佛隔着从金陵到南疆的万水千山。
那么近,那么远。
叶阳辞这回竟没有打他,只是拍了拍肩上他的手背,起身后退几步,以扇半掩着脸,说:“王孙,你越界了。”
这个从未有过的称呼,仿佛一粒朱砂痣那么小的种籽,飘飘悠悠落下,无声无息地落进了唐时镜的心田。
他不仅仅是大岳长公主之子,更是瑶王之孙。
广西三苗因“北掠谋国”而见罪于中原王朝,乱世中雄兵铁骑南下,血洗大瑶山,以雷霆手段震慑南疆,在大岳建国后,朝廷又派土司代代镇守,严加管控。
而今的三苗族民蜷缩于凶山恶水,生活困苦,时不时不成气候地反抗几下,起义砍掉个把地方官的脑袋,紧接着迎来新一轮镇压。他们想复仇,却无法撼动庞大的中原王朝;他们也想安居乐业,但中原已对他们防备甚深,几乎截断了所有资源互市与技术输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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