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也有些虚浮,不再有力。
他似乎是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宫内的侍卫们换了一批,目光注视着他的,都是一些生面孔。
直到他在神武门前,看到了一辆停着的马车,他的魂魄好似才回到身躯当中。
弯腰低头,抓了一把雪,狠狠的在脸颊上擦拭。刺骨的冰冷让他清醒,也让他短暂的忘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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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平了!”
撩开马车的车帘,李景隆愕然发现,车厢之中坐着的竟然是武定侯郭英。
他好似哭过,胡须上还带着泪,眼睛通红。
李景隆知道他口中说的扯平了是什么意思,曹炳在他的身边,傅让被他救下,这两者已经相互抵消,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那份人情,已经抹平。
“我这边...”
郭英继续道,“万无一失!”说着,他指了下神武门中,一队锦衣卫,“他们那边,你来摆平!”
他算是老狐狸,李景隆则是小狐狸。
很多事,大家没必要说破。哪怕相互之间满是疑问!
“好!”
李景隆淡淡一笑,“快过年了,晚辈家里有好酒,给您老送几瓶过去!”
郭英看着李景隆良久,“不了,过年前后老夫会很忙,没时间喝酒!”说完,他对着李景隆忽然重重的点头,而后放下车帘,对着赶车的李家家仆说道,“今儿坐你家的车,送老夫回家。”
家仆看了李景隆一眼,在得到后者的肯定之后,轻轻一拍挽马的脊背,车轮轻响压过长街。
呼!
站在原地的李景隆呼出一口白气。
“我自已走走!”他回头对着身后的亲卫摆手,沿着刚才车轮驶过的地方缓缓前行。
风很冷,他需要这种冷,因为能清醒。
傅友德没了,下一个是冯胜.....
经过了洪武末年这数次的大清洗,军中的将领们,除了老朱一手提拔的那些人之外,大多对于朝廷都开始离心离德。造反他们是不敢的,但若是有机会,在某个人的带领之下,而带领他们的那个人又有着绝对的实力和法统,他们并不介意,换掉头上的主人。
历史上的靖难之役就是明证呀!朱棣在北平起兵,周边武将们几乎是刷脸而降,各级官兵在朱棣的统领之下,开往应天奉天靖难的路上,无不奋勇死战。南军投降之人之中,连驸马都有。可北军呢?宁战死,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