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子时纸人

里只剩下半尊残破的神像，看不清是哪路神仙，神像的脸被熏得漆黑，只有一双眼睛，像是用某种玉石镶嵌的，在黑暗里隐约透着点微光，正对着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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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的，城隍庙的神，管的是阴阳交界的事，“只要心不亏，神就护着你”。可他现在满心都是恐惧和混乱，这神，真的会护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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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西装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已经看见‘裂隙’里的东西了，认知被污染，再想当普通人，晚了。”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林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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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是纯黑色的，没有任何图案，只印着一行银色的字：“天界临时调查组——陈默”，下面是一串没有区号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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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想通了，打这个电话。”陈默收回手，重新提起公文包，“对了，提醒你一句，今晚别睡太深，要是梦见有人拍你肩膀要带你走，千万别回头。还有，明天早上别去看城西的垃圾桶，那里会有‘纸灰’，看见一次，折寿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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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陈默转身就走，他的身影很快融入雨幕，走得极快，却依旧没有脚步声，像是一道被雨水冲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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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手里攥着那张冰冷的名片，愣了很久。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远处传来了第一声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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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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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可那股寒意还在，从骨髓里往外冒。他想起陈默的话，想起梦里的老头，想起纸人黑洞洞的眼睛，还有轿子里流浪汉那句“封妖录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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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真的是他的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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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昨晚躲雨时被廊柱上的木刺划破的伤口，此刻竟然结了痂，痂皮的颜色不是正常的红褐色，而是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像极了纸轿上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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