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终局与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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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是没有重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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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觉得自己像飘在墨色的深海里，听不见呼吸，摸不到边际，连时间都成了软塌塌的棉花，捏不出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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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飘了多久，一阵尖锐的耳鸣突然刺进来，像细针挑破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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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个小小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钻进来，起初是模糊的“爸爸”，后来越来越清晰，毛絮般的颤音勾着他的神经，一下下挠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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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醒醒……呜呜……爸爸你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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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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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后的幻觉吗？还是他终于追上了女儿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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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想睁眼，眼皮却重得像焊了铅，连抬一下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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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气味撞进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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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质白酒的辛辣气像针似的扎进来，混着老墙缝里渗出来的潮霉味，偏偏又绕着一缕土甜的清冽——那是苏晚晴总用的皂角洗衣皂，泡在水里搓揉时，会散出像春天刚冒芽的槐树叶似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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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机械厂老家属楼的味道！是他二十多岁时，和苏晚晴刚结婚那阵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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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惊骇像电流窜过全身，他猛地攒起力气，硬生生掀开了那层沉重的“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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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睁开的瞬间，昏黄的光晃得他眯了眯——糊着旧报纸的屋顶，报纸边角卷着翘起来，印着“粮油调价”的标题都褪了色；一盏落满灰尘的钨丝灯泡悬在中间，被窗外的风吹得轻轻晃，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像跳动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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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条蓝色棉被，被面洗得发白，边角磨破了毛，却裹着皂角的清香，暖烘烘地贴在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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