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吩咐一旁的谢砚,“太子,为安北侯赐酒。”
他不再叫“伯辅”了,开始称我的封号。
不提字,便是不再把我看作手足。
便是不论手足,只论君臣了。
臣子造反,罪该万死。
王兄要杀我。
要太子赐我毒酒。
我只要向城外的兵马发出信号,他们即刻就会杀进宫门,杀进大明台。
也许我在他们杀进宫前就会死,但也必在死前,将这晋阳的宫城闹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可我没有。
我心中怅然一叹,阖上双目,等这一杯毒酒。
我来了,她看见了,她的手曾温柔地抚过了我的脸颊,她知道我在北地受苦,也心疼我受过的苦。
我没有什么抱憾,知自己已是必死。
没什么可惶恐的,也没什么可叹惋的。
我这一生,与北地一样苦寒的一生,可以画上最后的句号了。
我不想再回雁门成日看见鲁阳,也不想每日再跑去山顶看那些女人种树。
那里只有短暂的春光,连夏天都那么凉,我看够了那里终年不变的雪山,白茫茫的一片,白得人心灰气丧。
我听见我的侄子往觞中斟酒,在酒断流之前,我还在后殿中活着。
我闭目感受进殿的大雪,感受风里翻飞的白练,感受百步之远她的气息。
此刻,她又在想什么呢?
可还披着火狐大氅,还坐在炉边,与我一同感受这昭王十七年腊月的雪瀑呢?
她可知道适才那一见,即是永久的告别了么。
后世如何盖棺定论,自有后世去评说,我谢伯辅这一生,到底不算白活。
北地的兵马还在风雪里等我,临了在晋阳扑腾一遭,闹得惊心动魄,声势浩大。
若在往后余生,她偶尔也会想起我来,想起十七年的闯宫,想起那发了黑的凤钗,想起我每年都会送来的狐裘大氅,这样的时刻不需太多,偶尔,足矣。
我在催命一般的斟酒声中,已经平静如止水。
不再会了,明德。
不再会了,雁门。
不再会了,晋国荒寒的北地。
我在这酒声之中听王兄问,“孤今日传位太子,你可愿跪拜新君。”
新君是她的长子,是我的侄子,我已死罪难逃,岂会不愿。
我没有睁眼,定定地回话,等待君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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