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朝会前夜,奶娘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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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侯府的旧宅早已蒙尘，云漪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寒气裹挟着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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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径直走向深处，在一间早已废弃的下人房里，翻出了那个尘封多年的楠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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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乳母留下的旧账册纸页泛黄，墨迹已然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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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拂过那些熟悉的字迹，眼神却异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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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一声，账册的边角被她一页页撕下，这些毫不起眼的碎片，即将成为刺破弥天大谎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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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蘸着冷墨，飞快地在纸片上写下一行行简短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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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是：大业三年冬，三皇子夜啼不止，先妃亲临，授《千字文》首句‘天地玄黄’为安神之咒，立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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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行写着：大业四年春，宫女碎语，先妃曾对月长叹，“吾儿若为君，必使天下人知，音非控心之器，乃悦心之声。”……这些零散的记忆碎片，拼凑出一个与“妖言惑众”截然相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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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这些纸片小心翼翼地藏入十份看似寻常的民间供状之中，供状的内容五花八门，有的是状告邻里侵占田产，有的是恳请官府修葺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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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十道黑影从侯府的后门悄然散去，他们是尼姑、是老妪、是街边的盲者、是桥洞下的乞儿，是京城里最不起眼的存在，也是最可靠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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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在辰时初刻，从不同方向，将这十份暗藏玄机的供状，同步呈递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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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云漪几乎耗尽了最后一点积蓄，雇来了十二名衣衫单薄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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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每个孩子换上了一件绣着莲花暗纹的干净冬衣，又在他们冻得发红的小手里塞进一枚温热的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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