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身姿被凉风吹得更薄。
隐忍的咳嗽声被风吹散,敬亭颐剪掉桕烛,甫一出院,就睐见禅婆子靠墙堵着路。
禅婆子没提灯,一半身子藏匿在黑魆魆的夜里,一半身子则立在月明地下。活生生的人被割裂成两幅模样,半扇人面,半颗鬼心。
睃见敬亭颐迈过石槛,禅婆子冷言道:“别当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敬某没什么心思。”
“你接近公主,有何居心?”
“敬某从未做过僭越之事。官家任我为公主夫子,我便只会是公主夫子。”
敬亭颐神色澹然,声音依旧清朗。然仔细听,便能辨出其中不易察觉的对抗意味。
他的眸子比黑夜还浓,莫名叫禅婆子心里发毛。
他确实没做过僭越之事。主动的事情,都是浮云卿在做。
禅婆子没拦人,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走近,走过,走远。
他迈步又轻又大,脊背比竖杆还直,清冷倔强。
“公主是贤妃娘子的公主。”
禅婆子嘟囔一句。言讫,觑了觑那进略显寒酸的院子。
院里只有一颗歪脖子松树与数从绿竹。屋门紧闭,毫无人气。
这样静寂的院,这样捉摸不透的人,从来不属于公主府。可这些偏偏存在,还愈发厉害地往府里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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