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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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在哔剥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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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大亮，李稚京醒来时，只觉周身通泰，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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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荒唐与惊恐仿佛一场遥远的梦，唯有那紫檀木盒还静静躺在妆台下，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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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溪端着水盆进来，伺候她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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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里映出的脸蛋，褪去了昨夜的苍白，反倒因睡得饱足而透出几分莹润的粉，眼波流转间，媚色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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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李稚京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梳了个飞天髻，理了理裙摆，便往主母的院子去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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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晨风带着燥意，廊下的雀鸟都叫得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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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踏进正堂的门槛，姜母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一串碧绿的佛珠，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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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石榴红缂丝裙衫，单手撑着头，眉眼含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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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粉敷面，盛颜仙姿，这张脸，便是放在京城，也没有几个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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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能生出姜鹤白这样清冷帅气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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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京给舅母请安，舅母福寿安康，顺颂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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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福身，话音还没落在地上，一道冰冷的声音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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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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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京心头一凛，面上却不见波澜，只顺从地提裙，在那冰凉的青石地砖上跪了下去，身形纤弱，宛如一株被风雨摧折的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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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着头，轻声问：“舅母，不知稚京犯了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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