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处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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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酸胀钝痛的腿，捂着筋挛的腹，孟昭月一点点挪回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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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她自小就在住的，柴房改出来的小房间，是她最后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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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在身后关严，孟昭月近乎谨慎地轻轻往后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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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只是臀，然后是背，最后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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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任由自己一点点滑落，忍着酸涩的鼻尖，憋红了眼眶，也没掉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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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有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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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小半个时辰，外面的责骂声也终于歇下，孟昭月手提一盏油灯，抱着新灌的汤婆子往里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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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没用药，不知祖母还能否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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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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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轻，轻得惊不起一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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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床榻上却传来祖母低低的声音，“好孩子，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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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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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月顿了顿，惊喜、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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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回家之后，祖母第一次说话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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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她十年来难得听到的一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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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清楚自己在他们心中的位置，也不怎么委屈，却在听到这话的瞬间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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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月连忙擦了擦，抽噎着清了清嗓子，“祖母可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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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左一个害死祖母，右一个克死祖母，她都可以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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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乎祖母听到那话，也以为自己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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