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溜儿漕兵跟着,每两人抬着一口樟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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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司衙门的内堂炭火正旺,赵汝弼正握着火钳拨弄银霜炭,似乎是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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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茂才则端坐在酸枝木圈椅上,捧着一盏茶正在慢慢品着,眼皮都不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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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听得门房通禀,二人交换个眼神,赵汝弼这才丢下火钳,站起身来,理了理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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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不紧不慢地拎起暖壶,沏了一杯狮山龙井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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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刚沏好,就见盐司衙门的一名衙役领着杜延霖穿过大厅踏入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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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秉宪查账四日,可还顺遂?”赵汝弼一如既往地给足了杜延霖面子,堂堂从四品大员,竟亲自捧茶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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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盐政积弊丛生,账目更是千头万绪,还望秉宪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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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请教王盐台、赵运同。”杜延霖接过茶盏,吹了吹飘荡而出的氤氲茶雾,然后就着赵汝弼的手势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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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日核完三十余箱账簿,倒把两淮盐政的症结摸出个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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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一直在旁慢慢品茶的王茂才眉头高挑,终于抬起了松垮的眼皮:“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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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延霖点了点头,放下手中茶盏,从怀中抖出一本账册摊在案头,黄麻纸页被他翻得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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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王盐台提供的账册,自嘉靖二十七年至今,共查出积欠盐课约一百三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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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杜延霖指尖重重叩在帐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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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扬州盐商历年支盐未结银两约三十万两,还请盐司连本带息即刻追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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