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再无异议。”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万历带着一声冷哼,拂袖离去。
这位太子殿下,每日来这大将军府,不过是走个过场。
比起枯燥的军务,城南玉带河上的画舫笙歌,显然更得他的欢心。
“大帅!”
“巡抚大人!”
万历走后许久,见胡宗宪还未起身,帐外等候的北军诸将再也忍不住,冲了进来。
胡宗宪缓缓站起,掸了掸膝盖上的尘土。
当他直起身,面向自己部下的那一刻,那股执掌边镇多年的铁血威严,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巡抚大人,那太子……他又为难您了?”一名武将双目赤红,强忍着泪水。
“放肆!”
胡宗宪一声低喝,眼神如电,瞬间让激愤的众将噤声。
“军伍之中,忘了军法?他首先是北方大元帅,其次,才是大明太子!”
“……是。”众将齐齐低头。
“刘贤,”胡宗宪看向那名武将,“自己去军法官那,领二十军棍。让你长长记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末将,领命!”
刘贤没有丝毫辩解,转身大步而出。
很快,帐外便传来了军棍击打皮肉的闷响,沉重而压抑,却唯独没有一声痛呼。
二十军棍的痛,又如何比得上袍泽战死,家小受苦的痛?
“大帅,那……免除军中遗孀劳役的事,大元帅可曾应允?”另一名将领小心问道。
胡宗宪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悲哀。
他缓缓摇了摇头。
“可是……”
那将领还想再说,却被胡宗宪一个眼神制止。
“罢了。劳役虽苦,人还活着。我这些年攒下的家财,分发下去,总能让她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胡宗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空旷的帅帐内,只剩下他一人。
这位在北疆屹立了数十年的老人,缓缓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被重兵围困的云州城上,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他忽然抬头,望向帅帐的北方。
不知为何,明明帐外晴空万里,他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正从那片一望无际的荒原,悄然袭来。
那股寒意,远比太子万历的怒火,更加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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