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大将军府。
帅帐之内,香炉里燃着的顶级龙涎香,也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大明太子万历,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他身着一身并未换下的明黄绣龙常服,在这肃杀的军帐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理所当然。
他身侧,一位鬓发花白的老者垂手而立,双手平举着一个铜盆,身形稳如山岳。
北疆巡抚,胡宗宪。
在这云州城,他曾是一九鼎的存在。
此刻,却像个卑微的家奴。
“水。”
万历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冷漠而高傲,仿佛只是在命令一个物件。
胡宗宪佝偻的身躯立刻一震,迈着碎步上前,将铜盆凑到太子身前,头颅深深低下,不敢有丝毫逾越。
万历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欣赏着这位封疆大吏卑躬屈膝的姿态,慢条斯理地将手探入水中,随意搅了搅。
随即,手掌抬起,指尖轻弹。
几滴冰冷的水珠,精准地溅落在胡宗宪的官袍前襟上,留下几点深色的水渍。
侮辱之意,昭然若揭。
“拿走。”
万历再次闭上了眼。
胡宗宪不敢擦拭,躬身退后,又取来一方洁白的丝帕,再次上前,恭敬地呈上。
万历依旧一动不动,嘴角甚至撇出了一丝不耐烦。
胡宗宪心中一声长叹,却不敢有半分犹豫。
他展开丝帕,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为太子擦拭着手指上的水珠。
“胡宗宪。”
万历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治军的本事稀松平常,打了场前所未有的大败仗。可这伺候人的功夫,倒是一绝。”
“你说,父皇是不是看走了眼?你这等人才,不该在边关风吹日晒,该净了身,去宫里伺候我,当个掌印大太监才对。”
这不是嘲弄,是诛心!
说他打了败仗,说他不配为臣,更说他不配为男人!
胡宗宪的身躯微不可查地一僵,旋即将头埋得更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罪臣有罪。然,按大明律,宫中内侍需在总角之年净身入宫。罪臣年已五旬,妻妾数房,子嗣十余,早已失了资格。”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恭顺。
“不过,殿下说的是。无论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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