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她娘围在摇床旁哄她入睡的柔淡眉眼,一声声吴侬软语般的童谣小调,飞入她黯淡无光的梦魇里。
娘亲的怀抱无比温暖,烟儿只是朝她走近了几分,便觉得浑身上下被热切的暖意包裹,将她藏在心底的委屈统统勾了出来。
郑衣息瞥了眼罗汉床上躺着的烟儿,漆眸讳莫如深,辨不出喜怒。
此刻的烟儿过分狼狈,鬓发被冷水浸湿后紧紧贴在她脸颊两侧,粉唇失了血色,泛起孱弱的晕白。
她埋在薄被里的身躯也在不断发颤和抖动。
郑衣息瞥了眼博古架旁的纯铜炭盆,随口吩咐双喜:“烧些银霜炭。”
双喜一怔,见他家世子爷正坐在临窗大炕上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对面的烟儿,心里一时作不了准。
这银霜炭是拿来给谁使的?
“耳聋了?”郑衣息见双喜立在门帘处发愣,蹙起剑眉问了一句。
双喜唬了一跳,立时走上前去拿起了炭盆,逃也似地离开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