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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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野短不过十九岁的人生里，有许多人评价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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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他是野种，有人骂他是与贪官污吏沆瀣一气的贼骨头，即便是红叶寨那些跟随他的弟兄，也视他为枭雄而非什么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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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人会将这三个字，跟他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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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野很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巧言令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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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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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澄澈真挚的目光，就算望着的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也能让人恍惚有种自己大概、或许、可能……还没那么坏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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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原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匪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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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运私盐，落草为寇，在伊陵郡这些官员之间周旋往来，博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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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肯定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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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算坏吗？坏到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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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落地来到这世上，从没有以仁义道德为标准思考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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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图生存，要活得更久，活得更像个人样，哪怕去撕咬，去杀人，他都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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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从不以此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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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为什么还会因她的这句话而沾沾自喜，心如沸水一样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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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野望着她在灯烛下泛着珠晕的光洁面庞，一时觉得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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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准她擅自揣度他，把他架上不属于他、他也从未妄想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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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又不免觉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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