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看到了极点的齐越身上。
那一眼。
没有愤怒,没有不屑。
只有纯粹的,绝对的,冰冷的漠视。
就像人类,看着一只脚下徒劳挣扎的,聒噪的蝼蚁。
然后,他操控着轮椅,转身。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对齐越,说一个字。
因为,他不配。
无声的碾压,才是最极致的羞辱。
顾承颐推着轮椅,从齐越的身边,擦身而过。
他没有回头。
孟听雨抱着念念,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她走过齐越身边的时候,甚至没有偏过头去看他一眼。
仿佛他真的,只是一团无足轻重的空气。
直到他们的背影,即将消失在玻璃门外。
齐越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手背上,青筋暴起。
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皮肉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再也没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只剩下被彻底激怒的,疯狂的阴鸷与嫉妒。
傍晚。
顾家正厅的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名贵厚重的红木家具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形状,光影之中,连空气里的浮尘都清晰可见,缓慢而压抑地舞动着。
那座从前朝传下来的西洋座钟,黄铜钟摆规律地左右摇晃,每一次“滴答”,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座无虚席。
这是顾家近几年来,人员最齐整的一次。
顾老太太捏着一串紫檀佛珠,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嘴唇翕动,却念不出一句完整的经文。
魏淑云端坐在她身旁,那身精心定制的香云纱旗袍,此刻像是裹在身上的枷锁,让她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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