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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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年五月，修缮花园，一块太湖石的运费报了一百五十两。是从南海运来的，还是从天上运来的？”贾母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语速平稳，却一句比一句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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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腊月，一笔五千两的‘宫中使用’，无细目，无回执。赖大，你告诉我，这银子，是送到了哪位公公手里？还是……送到了你赖大总管自家的库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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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大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老太太每说一句，就像一把重锤砸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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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具体年份、项目、甚至市价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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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假账，在她面前如同孩童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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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老太太饶命！老奴……老奴一时糊涂！求老太太开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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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众人鸦雀无声，个个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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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这哪里是查账，分明是阎王爷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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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平日里与赖大有所勾连，或自己也手脚不干净的，更是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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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看着磕头不止的赖大，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她需要这只“鸡”，来儆示所有蠢蠢欲动的“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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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大，你辜负主家信任，贪墨巨款，证据确凿。”贾母的声音清晰地传遍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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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去你总管一职，罚没所有贪墨家产，填补亏空。念你伺候多年，留你性命，即日起，携家眷去城外老庄子看守坟茔，无召永不得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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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一下，如同惊雷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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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大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两个健仆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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