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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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璃是淹死在彻骨寒意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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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寒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心口最深处一寸寸冻结了她的血液、她的呼吸，最后凝固了她眼前那片模糊的、属于摄政王府寝殿描金绘彩的穹顶。裴恒的脸在她上方晃动，扭曲，他似乎在嘶吼着什么，但那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嗡嗡的，听不真切。她只记得他眼底那一片猩红的、近乎癫狂的绝望，像濒死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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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她心想。他终于也尝到痛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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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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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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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楚明璃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离水的鱼，贪婪地吞咽着空气。喉头似乎还残留着那杯御赐鸩酒的灼烧感，但吸入肺腑的，却是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梨花香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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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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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茜素红绡纱的床幔，绣着缠枝并蒂莲的纹样，边角坠着小小的、温润的玉环。这是她未出阁时，在楚家闺房的床。窗外，天光微熹，隐约传来丫鬟仆妇们细碎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一切都透着清晨特有的宁静与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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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手指纤长，皮肤细腻，透着健康的粉润，而非记忆中最后那般枯槁青白。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尖锐的痛感清晰无比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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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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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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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今日怎醒得这样早？”贴身丫鬟云岫端着铜盆推门进来，见她坐着，有些惊讶，随即笑道，“时辰还早呢，您再歇歇吧。今日府里事多，老爷吩咐了，晚些时候要让您去见一位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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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楚明璃下意识地重复，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心底却已掀起惊涛骇浪。这个场景，这句话，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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