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旧档藏锋芒

杯子的手一紧。表弟他知道，大学挂了三科，靠关系进的国企后勤。“我不去。”他声音发哑，“我干工程的，坐办公室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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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不惯能当饭吃？”苏晓急了，“你弟说现在建筑行业都在裁员，你那破公司早该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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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沉默着喝光牛奶。他何尝不知？可若连最后的尊严都丢了，拿什么给儿子买真恐龙？给苏晓添件新羽绒服？给这个家撑下去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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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他拎着公文包出门。苏晓追到门口：“下午我去接小宝，你别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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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应着，拐进小区对面的巷子。巷尾有家开了二十年的复印店，老板老周是他以前带过的实习生，现在改做图文快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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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哥！”老周从一堆文件里抬头，眼镜滑到鼻尖，“听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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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林深把工程日志拍在桌上，“帮我把这上面的混凝土标号、进场时间，和滨江花园三期验收报告比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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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推了推眼镜：“这是十年前的项目了，验收报告早归档了……不过我爸以前在质监局上班，说不定有存档。”他压低声音，“哥，你问这个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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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盯着窗外。巷口梧桐树抽了新芽，十年前他在这儿蹲守搅拌机，也是这样的春天。“查个旧账。”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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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老周骑电动车来送资料。牛皮纸袋里掉出两张泛黄的检测报告，林深捡起来，手直发抖——滨江花园三期验收时，混凝土强度明明不达标，报告上却写着“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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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说，这种事多了去了。”老周蹲在店门口抽烟，“开发商、施工方、检测所，三家凑一桌，报告怎么写全看谁给的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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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捏着报告，指甲掐进掌心。当年那个劝他“睁只眼闭只眼”的项目经理，如今已是公司副总；当初被他顶回去的供应商，现在逢年过节都给他送购物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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