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写了三道奏折：第一道请弘光帝停选秀女、罢翻新宫殿，把钱省下来练兵；第二道请严惩贪腐，把马士英卖官鬻爵的钱充作军饷；第三道请派自己去扬州督师，统领江北四镇，防备清军南下。可奏折送进宫里，像石沉大海，连个回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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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马士英亲自上门，手里提着一匣珠宝，笑得满脸堆肉：“史大人，陛下看了你的奏折，说你忠勇可嘉。只是南京城里的事，有老夫盯着就行，江北四镇那帮丘八不好管，不如你去扬州督师？帮陛下把这半壁江山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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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看着桌上的珠宝，又看着窗外秦淮河上飘着的画舫，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知道，马士英这是想把他挤出南京，好独揽大权。可他还是点了头：“只要能保住大明，别说去扬州，就是去刀山火海，史可法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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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史可法带着两个随从，骑着两匹瘦马，离开南京。长江边的风刮得他袍角翻飞，他勒住马，回头望了一眼南京城的轮廓——聚宝门的龙旗还在飘，可这龙旗底下，早已没了大明的骨气。他叹了口气，马鞭一扬，朝着扬州的方向去了。身后的长江水，滚滚东流，像在为大明唱着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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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六月，扬州城的西门紧闭，吊桥高高拉起。城头上的士兵抱着长枪打盹，有的还在偷偷摸牌，甲胄上的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好久没上过战场。史可法刚到扬州，就直奔江北四镇的军营，可一进营门，差点气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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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清的营地里，妓女穿着士兵的甲胄，在帐前唱着《桃花扇》的调子；士兵们围着赌桌，铜钱扔得叮当响，输了的人就骂骂咧咧，赢了的人就搂着妓女喝酒。高杰（原李自成部将，崇祯十六年降明，封兴平伯）的士兵更过分，抢了城外百姓的鸡，正架在火上烤，鸡毛飘得满地都是。黄得功倒是在练兵，可练的是花枪，枪尖上挂着红绸，耍得好看，却中看不中用。刘良佐干脆称病不出，躲在中军帐里抽大烟，帐外的亲兵拿着鞭子，谁靠近就抽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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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住手！”史可法拔出佩刀，往地上一插，刀刃插进冻土半尺深，声音像炸雷一样。营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看见这个素服补丁的老头，手里的牌、怀里的妓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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