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拧开。铁门拉开的瞬间,一股比外面更刺鼻的霉味混合着尿骚味、汗臭味扑面而来,连在诏狱待了五年、见惯了大场面的许显纯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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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魏忠贤蜷缩在稻草堆上。那稻草黑乎乎、黏糊糊的,不知道堆在这儿多少年了,上面爬满了虱子和跳蚤。魏忠贤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沾着稻草屑和污垢,遮住了大半张脸。曾经被他精心打理的三缕短须,如今乱糟糟地黏在下巴上,沾着饭粒和不明污渍。身上那件石青蟒袍,早就被狱卒扯得稀烂,袖子掉了一只,下摆撕成了布条,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粗布内衣。腰间的赤金玉带、头上的乌纱帽,早就被搜走当了“罪证”,只剩下一根麻绳松松垮垮地系着裤子,裤脚还沾着牢里的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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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牢门打开的动静,缓缓抬起头。散乱的头发下,那双曾经精光四射、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如今浑浊得像一潭死水,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脸上的肉松弛地耷拉着——哪还有半点“九千岁”的威风?活像个刚从坟里爬出来的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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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看到站在牢门前的许显纯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凶光,像濒死的野兽看到了仇人,随即又黯淡下去——他认出来了,来的人是许显纯,那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义子”,那个掌管东厂诏狱、替他杀了无数人的“许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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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显纯……”魏忠贤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破锣敲在石头上,“你这个叛徒!老夫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东厂交给你!才会认你这个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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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显纯抱臂站在牢门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魏公公,话可不能这么说。下官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罢了。如今陛下圣明,公公您大势已去,何必再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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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明?”魏忠贤猛地坐起来,稻草屑从他身上簌簌往下掉,“那个十七岁的毛孩子,懂什么圣明?他要是圣明,就该知道谁在替他撑着这江山!老夫辅佐先帝七年,整饬朝纲,打压东林党那群只会空谈误国的书呆子!要是没有老夫,辽东的后金早就打进来了!要是没有老夫,西北的流民早就反到紫禁城了!他倒好,刚登极就卸磨杀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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