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晃动,是另一个隔绝的声色世界。
视线下移,泥泞的墙角,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疯狂刨掘着烂泥里的烂菜根,塞进嘴里。
更深的巷弄阴影里,蜷缩着骨瘦如柴的人形,仅凭破席御寒,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往来鞋履扬起的尘埃……
这繁华的油彩涂得再厚,也掩盖不住底下刺骨的贫瘠与千疮百孔。底层人的挣扎,像溃烂伤口渗出的脓血。
更远处,临近河岸的低洼区——那里是阳光遗忘的角落。
污臭的泥水上,密密麻麻的朽烂苇棚,随意搭架,污水横流,浑浊粘稠的空气污浊得足以令人窒息。
秦猛在路上就听说,一入冬,鞑子频繁骚扰,城寨就会涌入大量流民,也会流入军堡定居。
但是亲眼目睹,那种触动又是不同。
粗粗望去,那片黑压压的破败之中,人口怕不下千余。
这哪里是“繁荣”?
分明是浮华的皮囊下,隐藏着随时可能爆发的灾难。
冬日烈阳给附寨街道带来些许暖意,也将畸形的“繁华”蒸腾出更刺鼻的气味。
秦猛等人骑马驾车,有铁甲寨兵随行,在喧嚣中撕开一条无形的通道,路人无不惊惶避让。
街角阴凉处,一个枯瘦如柴的老汉守着几乎散架的竹架,用熬得粘稠的麦芽糖勾画着糖人。
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在他的指下渐露雏形,糖色透亮,翅尖微微颤动,引得一群围观的流民孩童眼珠粘在上面,不断吞咽着干涩的唾沫,脏兮兮的脸上写满痴迷。
其中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身形格外瘦小伶俐,却饿得眼冒绿光。
一个绸缎庄老板骂骂咧咧掀帘而出,货摊边缘,一块精美的糕饼不慎跌落泥地。
“嘎吱”驶来一辆马车,快碾过时。
刹那间!
男孩如同一只嗅到血腥的灰鼠,瘦小的身影化为一道疾影扑出,目标精准——那块沾了泥的糕饼。
“嗷——!”
清脆的鞭子破空声与孩童撕心裂肺的惨嚎同时撕裂了阴沉的空气,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人心。
那被迫停的马车上,车夫正扬着鞭子抽着那个男孩。
“哪来的野东西挡路,滚开!”
车夫粗鄙的骂声混着鞭响,嫌恶地啐了口,手腕再扬,鞭子噼啪作响,带着风声又要落下。
“狗仗人势的东西!”秦猛双目瞪圆,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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