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婚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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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衣上用五彩雀羽线绣了十二对翟鸟，针脚密得看不见底，那些翟鸟展开的长尾顺着衣襟往下垂，动一动就像要飞起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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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服外头叠着青纱中单和深青蔽膝，腰间系的金玉云龙纹革带，扣头的玉璧磨得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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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摆一层叠一层，每层都用米珠勾了祥云，烛光一照，米珠泛着温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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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荣宠，这样的排场，恍惚间让她觉得像在做梦，隔着层雾似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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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也有过大婚前夜，可那时哪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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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间冷清的屋子，几台寒酸的嫁妆，和一颗被虚假爱意蒙蔽、满怀憧憬的愚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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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她，以为嫁入辰王府，便是为太子萧云启立下的又一桩功劳，是离他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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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真地相信，自己是他最锋利的刀，最隐秘的棋，终有一日，能助他成功，与他并肩站在权力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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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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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一世，她看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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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泼天的富贵，是皇家做给天下人看的样子；满堂的宾客，是父亲程士廉用来撑门面、粉饰太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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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那些她以为能成为依靠的舅家旧部，程士廉请他们回来，也无非是为了击破京中关于他克扣发妻嫁妆的流言，是为了他自己那比天还大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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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是假的，是浮在表面的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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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点是真的：她身后不再是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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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明日要是真陷了绝境，那些看着她长大的叔伯长辈在，凭着他们对母亲的旧情和忠义，总能护住锦渊，为母亲留下最后一点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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