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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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宁抬起袖子抹了把额角不断滚落的汗珠，微湿的衬衫后背紧紧贴住皮肤，带来一阵黏腻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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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几台破旧庞大的推动机、挖掘机懒散地矗立着，如同伏卧的钢铁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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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的“打造和谐新城区”的标语横幅挂在半空，边缘已翻卷撕裂，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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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糊的气味，不知是焚烧垃圾还是未烧尽的建筑残骸散发出来的，刺鼻地在热风里搅动，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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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中心的这条道路，正日益被如同疮痍般蔓延的拆迁工地撕扯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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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若有若无的压抑哭泣，极其微弱，却像根冰冷的针，倏地扎破闷热的空气，刺入江昭宁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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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住脚步，下意识地侧过头去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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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低哑断续的呜咽声，不是一个人，像被扼住喉咙的动物，带着一种濒临彻底溃散的绝望，挣扎着在轰鸣的工地噪声和滚烫的热风中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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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并非来自宽敞的主路，而是深深扎进了旁边那条更显逼仄、挤满了低矮破败老屋的斜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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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宁皱紧眉头，没有片刻犹豫，循着那悲声，脚步迅疾地拐进了那条光线瞬间暗下来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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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在两侧斑驳发黑的墙面上艰难爬行，投下幽深的光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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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景象将他钉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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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瓦砾废墟之上，孤零零地立着一栋墙皮剥落殆尽的小砖房，像是被巨大怪物粗暴啃噬后，侥幸存留的一颗门牙，顽固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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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显得如此单薄脆弱，似乎下一阵挖掘机带来的震动就能将其彻底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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