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世道,有时候,钱就是他妈的能让人暂时忘了害怕,忘了愧疚,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一直折腾到日头偏西,摊位上能卖的东西,包括垫桌脚的那块破石头,都被抢购一空。人群终于散去,留下满地狼藉。
老荣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抱着他那宝贝背包,呼哧带喘,累得像条死狗,但脸上洋溢着极度满足的潮红。他拉开拉链,看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钞票,眼睛都直了。
“发了……十三……咱他妈发了……”他喃喃自语,手指都在抖。
我踢了他一脚:“点清楚,该我的那份,一分不能少。”
“必须的!必须的!”老荣回过神来,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当场就开始撅着屁股在街上数钱,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数完钱,分赃完毕。老荣把他那份小心翼翼藏好,搂着我的肩膀,意气风发:“走!十三!喝酒去!今晚所有消费,由荣公子买单!不醉不归!”
那天晚上,老荣果然撒开了欢地造。烤鱼,龙虾,啤酒一箱接一箱。他吹着牛逼,说着发财后的规划,眼睛亮得吓人。我陪着他喝,很少说话,脑子里一会儿是女人村那些消失的女人的脸,一会儿是地下巢穴冰冷的意志,一会儿又是苏婉清那双看不透的眼睛。
最后,老荣喝趴下了,趴在油腻的桌子上打着震天响的呼噜,怀里还死死抱着他那装钱的包。
我结完账,把他拖回宿舍,扔到床上。
站在窗边,看着清远大学的夜景,灯火阑珊。口袋里,那本黑色笔记本依旧冰冷坚硬。
一切都好像没变。但又什么都变了。
老荣用一场突如其来的横财,暂时掩盖了恐惧和疑问。
而我看着窗外,知道有些东西,是钱盖不住的。
它们就在那儿,冰冷,沉默,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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