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重症监护室,要么是太平间,女人在阎王爷那里偷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却无甚知觉地躺在他的面前。
小护士轻轻合门出去了,留给两个人最后的相处时间。
车衡看着床上瘦弱的女人,几乎认不出她了。
他的记忆里,女人总是冰冷而气势逼人的,鲜少与他说什么温情的话。他父亲抛弃妻子地离开之后,她的性情更是古怪难以捉摸,按理来说,车衡的苦难的开头理应是他的父亲,可他却从来没恨得起来过。
他跟他一样,他也想走,无数次。
女人天生好强,是个中学老师,车衡的父亲是她的耻辱,所以她用所有优秀的标准要求她的儿子,近乎苛责。
车衡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只有上锁的房间和一架钢琴,那时房间定然是亮着的,可他的记忆里却是一片漆黑。
她给他最好的教育,以呕心沥血的姿态,从不对他隐瞒。
钢琴的价格,家教的费用,转校的学费,这都不是女人可以承担得起的,她为他通通做到了。
她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山。
有关衡源二中的报道,除却有关赵黎的部分,车衡一眼都没看。那些东西追着他,他看着那些孩子就想起自己,可又有多苦呢?
没多苦,他高三那年被送到了那样的学校,怕的不是开学,怕的是回家。哪怕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比回家面对女人要好得多。
“车衡,你有什么资格叫苦叫累?我说过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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