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快哭了,“您倒是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可我生活不正常了。小娉婷要抛下我跑了!”
“为什么?”萧允德自问自答,“就因为又生了个闺女?闺女有什么不好?闺女生得多,万一哪个异军突起,能有夏儿那么聪明,岂非赚大了?”
文暄帝听他老爹满嘴没句正常话,心情更加糟糕,“你是不是以为皇姐喊你一声父皇,她就真的是我亲姐姐了?我女儿,又怎能有皇姐那么聪明?”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皇姐那么聪明,难不成他北翼还能弄个女帝出来?
他就知道老爹不管他死活,一屁股坐在对面,气鼓鼓道,“当年说好我就是一傀儡……现在皇位还您,您放我一条生路行不行?”
萧允德其实已经观察了文暄帝许多年。
瞧着他这儿子如何雷厉风行地收拢兵权,如何在内阁大臣的辅助下将百官管理得服服帖帖,又如何不动声色地架空了宗室勋贵。
这哪是什么傀儡,分明是爪牙锋利、乾纲独断的真龙!可这样一个儿子,当真是对皇权毫不迷恋。
他如今能确定的是,这个儿子才是最像他的。
萧允德的目光掠过文暄帝眉宇间那丝掩不住的倦怠与疏离。那是对龙椅、对玉玺、乃至对万里江山都再无半分贪恋的明证。
若非如此,他绝不会在此刻,将深埋心底数年之久的棋局和盘托出。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早年,朕属意的继位之人,原是你姐夫。”
文暄帝眼睫微颤,却未露惊色。
他懂。
若江山能托付,他又何尝不想将这烫手的玉玺,塞进卖炭翁手里?
萧允德将剪子搁在石案上,发出一声轻响,“可你姐夫拒了。非是惧惮万钧之责压身,他是怕一动这国本,便震碎了当时盘根错节的朝堂。”
那时节,四大世家门生故吏遍布各处,宗室勋贵联姻结党、枝藤蔓延。牵一发,便是山河倾覆;动一子,便是血雨腥风。
“所以……”萧允德抬眸看着儿子,“我们有一个至少能造福百姓几百年的计划。”
他用手蘸了茶渍,顺手在石案上画了一个舆图,写上“北翼”二字。又在旁边画了一个舆图,写上“西梁”二字。
再在中间画一条河,那是淮杏河。
“我和你姐夫想着,若能……”他将淮杏河抹去,将舆图连起来,然后把“北”字和“西”字去掉,便成了“翼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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