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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陈家那扇门时,屋里的油灯正晃着暖黄的光,陈燕正趴在炕沿上,对着母亲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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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那老虎可温柔了,它看着我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一点都不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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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兰英坐在炕头,手里攥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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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陈东去年穿的旧衣,袖口的补丁被她指腹磨得起了毛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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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发大半都白了,鬓角的银丝沾着些许棉絮,听到动静抬头时,眼尾的皱纹里还嵌着没干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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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咋来了?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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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她的目光落在郑满月扛着的野猪崽上,手里的褂子一下子掉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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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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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发颤,眼中掩不住的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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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婶,这是那只老虎给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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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满月把野猪崽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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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燕子说的,救过她的那只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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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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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兰英猛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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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周美娟逢人就说“陈东被熊瞎子撕了,连骨头都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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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天天在山里找儿子,只捡到他掉的一只鞋,心里对野兽的恨就像扎进心里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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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郑满月和女儿口中的这只“野兽”,却送来了能让她们母女不挨饿的猎物,就像她的儿子以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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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进山回来,都扛着猎物,笑着说“妈,今天能炖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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