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阅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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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把总……”阿苦几乎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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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医生的本能，周婉儿一骨碌翻身而起，随阿苦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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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晃，恶臭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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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把总躺在矮榻上，面色青灰，牙关紧咬，脖子后仰如弓，喉间发出咯咯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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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摆一只木盆，内有半盆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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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周婉儿，李德穗略有些难为情，但很快就恢复了她管营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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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救他的命，我救你的命，绝无反悔，否则，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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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婉儿摸了一下武把总的额头，高热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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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当紧。”她知道古人通常不会发这样毒誓，发了就一定会守诺，心中便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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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身探脉，眉心越蹙越紧：脉弦紧而数，毒已入血，较之前更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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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再近些。”周婉儿肃然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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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苦举灯靠近，火光映着周婉儿半边脸上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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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绣花针？或银簪也可。”周婉儿头也不抬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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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穗稍一愣，遂从头上摘下一枚三棱银簪，递给周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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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婉儿取过银簪，在灯焰上燎过，一手按穴——十宣、十二井，一手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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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血激射，腥臭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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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穗和阿苦抬手捂住口鼻，颇有作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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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妖的黑血放尽，武把总的抽搐骤止，且听他喉中痰声也立刻歇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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